恭禧發財,新年快樂!
大過年的,我知道這苦瓜鑲肉出現的有點怪,不對時不合節氣,非我平日飲食習慣和主張;何況我還接連煮食了幾天苦瓜,零下十幾二十度C的天裡,涼瓜進肚果真雪上加霜,夜半一股涼颼從夢的縫隙裡鑽出,自背脊咕溜而上,叫我幾度從暖被裡哆嗦著醒來。
但也因這苦瓜,讓我意外上了一堂早期華裔移民史。
就在台灣親友守歲除舊的夜裡,我教了一堂一對一的苦瓜料理課,學員R君是一位研究19世紀中葉加州聖荷西一個小型華裔移民社區飲食的印大人類學博士班學生;來向我學做中國菜,是太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但我怎麼也料不到他點名要學的食材,竟是一般西方人連碰都不敢碰,或是品嚐後要皺眉的苦瓜!
原來根據他的研究團隊挖掘出土的當地文物顯示,早期加州華裔移民的日常飲食清單裡,苦瓜是常見食材之一,推測是移民自家鄉攜帶種籽到新大陸播植而來。但當時的人如何煮食苦瓜?和今日吃法有無差異?是他想要解開的謎題之一。
如今美國亞洲市場到處可見苦瓜,本地市場賣的多是綠苦瓜。夏天農夫市集裡來自台灣的張媽媽亞洲蔬果攤可厲害了,不同品種的三色苦瓜皆俱,也喜歡上市集的R君常和這些翠綠晶亮的苦瓜打照面,卻始終提不起勇氣買來煮。
我今天一口氣教他做了四道苦瓜料理,兩道涼拌,一道鹹蛋炒苦瓜,一道苦瓜鑲肉。冬天的苦瓜,甘味不敢奢求,連苦味都不帶勁,大概可能更適合初試苦瓜的西方人脾胃吧。R君吃得津津有味,直說還好煮、燙過的苦瓜挺好吃的,先前我讓他試吃一小片生苦瓜時,他心裡著實擔心了一下:「眼前這八條苦瓜怎麼解決啊?」
上完課才想到年夜飯無著落。男主人出遠門,今晚連半吊子的年夜飯都不必張羅了。本想就這麼平靜無波地度過這個中國年,但連日來臉友們年事年菜年味的po文不斷,看得我心癢難熬,決定周末來辦個年趴。
這一頓年夜飯,遲到總比沒到好,是吧?